相隔多年，功力猶在 譚家明在《父子》之出色表現

文：袁廸旗              

        大家想一想，一個人沒有做一件事十七年，十七年後再做，效果是怎麼樣呢?是否一定技不及當年呢?然而，譚家明給我們的答案是:不是。

         自1989年《殺手蝴蝶夢》後，譚家明一直沒有新作，直至十七年後甫出《父子》，細膩詩意的影像表達兩父子的故事，成為他代表作之一。              

        作為香港電影新浪潮主將之一的譚家明，以重視色彩、反映現代人禁錮的心靈和反資產階級見稱，作品帶有高達和布烈遜的影子。在《父子》中，其高達式實驗性明顯減低，反而樸實無華的感覺明顯增強。 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身兼導演、編劇、美術指導、剪接和音樂設計的譚家明，在電影裏各方面均有好的表現，例如在美術指導方面，場景和物件新舊交雜，懷舊與現代感集於一身，成功的營造出一種獨特的氣氛和對比性，而且電影中室內的擺設簡潔樸素中帶點漂亮，一把風扇、一座破舊的建築物也有抒情效果，塑造出類似表現主義的風格，作為中低成本的香港電影，有如此出色的美術指導，實屬少數。     

         

         而剪接方面，亦十分流暢，各段落的過渡自然且不留痕跡，在衝突的位置上，剪接明顯加快，加強了情節的張力，例如在片末長大後的阿Boy在湖邊看見他的父親蹤影後，剪接隨之加快，加上配樂推動下，使當中的哀愁發揮得淋漓盡致。

             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在演員演出方面，導演的功勞也不少，在拍攝前，若果大家知道由郭富城釋演父親，相信有不少人質疑他能否勝任這個角色，但事實是，郭富城成功的把父親的性格特徵及內心世界表現出來。郭富城這次的演出，可說是一個突破，因為他甚少演出這樣的角色，而且這次的演技較以往為佳，所以《父子》是郭富城的代表作，而促使《父子》成為郭的代表作的人，當然是譚家明，這並不是因為他找郭富城演這個角色那麼簡單，而是指他指導演員方面，一個演員甚少演出某一類型的角色，即使他擁有豐富的演出經驗，也需要導演惜心的指導，而相近的情況，也出現在《父子》有突破演出的楊采妮和林熙蕾，所以郭富城今次演出的成功，導演譚家明應記一功。              

        除了郭富城外，另一令人驚喜的，莫過於飾演兒子的吳景滔。這次是吳景滔首次參與電影演出，在之前也沒有接受任何演技訓練，加上演繹的角色是經常哭、較多內心戲的憂鬱男孩，對於首次演出的男孩來說，絕對是個大挑戰，同時亦是對導演指導演員的一個挑戰，然而吳景滔演技甚佳，成功活化阿Boy這個角色，所以導演無論在選角或指導演員方面，都作出正確的選擇和決定。

       《父》片最矚目的部份，就是兩場床上戲，處理情慾鏡頭一直都是譚家明的強項，而今次兩埸床上戲同樣處理出色，先說第一埸床上戲，楊采妮原本是抗拒郭富城的撫摸，但最後接受，過程中，楊采妮的手有著重要的暗示性，而淒厲的配樂令這場戲的氣氛昇華，成功表達出楊心中的不安與煩惱。

        至於另一場床上戲，也是電影中最出色的部份，就是林熙蕾與郭富城的那段，在這段戲內，譚家明透過快速剪接，把林郭二人的想像、現實和回憶拼貼起來，形成時空交錯的效果，從中我們得知郭富城與林熙蕾發生關係，只是他對楊采妮的思念之發洩。同樣的，配樂大大推動了氣氛，充滿美感。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雖然譚家明相隔十多年再次拍攝電影，但功力仍在，甚至更強。《父子》在海內外都獲得高評，更有不少人認為這是譚的最好作品，但在筆者，甚至譚導的立場然而，《父》片是否拍得最好已不重要，最重要的，是它是最接近導演原意的作品，這較任何佳作更值得稱為代表作。